橙子味芋圆

“拥有很多星星”

御用头像画师——玉玉宝

可爱是最高评价,温柔是永远沦陷。

【茄花】告白(校园pa|HE)

套路王优等生 × 小醋精后进生

校园双向暗恋的故事 | 想写出少年之间青涩的情意但或许写出来的完全不是那回事(×)| 卡了半个小时结尾

是来自之前cp短打评论可爱ar的梗

BGM:告白-沈以诚   (其实和歌没什么关系但我是听这首歌写的)


0

我的小心思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1

是一个下过雨后湿润又泛着闷热的傍晚。


花少北最烦这种天气,或者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夏天了。胳膊与胳膊相碰时带着黏糊糊的触感,吹在身上的风也是捎带着热气。教室里唯一的四个电风扇卖力地在头顶转着,他得了王瀚哲和某幻的“谦让”坐在了风扇的正下方,依旧被这恼人的天气弄得浑身难受。


楼下小卖部买的矿泉水在喝光了最后一口水后被主人一把扭成团,数学课本被烦躁地扔进桌洞内。花少北的想法向来天马行空,而且想到了就必须要去做,于是后座趴着补眠的两位预定受害者被他摇醒。


“咱们逃课去打游戏吧。”


彼时他们即将升入高三,这大概是苦难期到来前最后一个安逸的暑假了。即使如此老师们也已经带着他们提前进入备考期的忙碌,教室里沉闷写作业的气氛让花少北待不下去,他是真想跑出去。


当然了,想念游戏厅的空调也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原因。


某幻和王瀚哲纷纷唾弃花少北这种不学无术还非得拉别人下水的不良行为,然后大家迅速将书本收好弓着腰一起从后门逃了出去。五年的朋友了这点默契还得是有的。花少北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觉得心情一下就明朗了,他不适合这种封闭的日子,被束缚起来的感觉尤为糟糕。


 

翻墙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意外。


他们对学校哪里的墙最好翻了如指掌。王瀚哲人高腿长率先靠着先天优势翻了过去,花少北嫌弃地看着被雨水沾湿混着泥土的墙面,正纠结翻过去后再洗手还是那个纸垫一下的时候,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很轻微的“咦”的声音,让他的目光一下就移了过去。


心轻微地咯噔一下,是老番茄。


这个学校大概也不会有人不认识老番茄,常年霸占着成绩排行榜的前列,是每年开学典礼常驻的学生代表——同时也是出了名严格的风纪委员。花少北的手正处在要翻不翻的地方,看到他的第一秒就迅速地收回到背后,脸上还要露出一个自认为乖巧的不行的表情。


现在说自己是过来欣赏风景,也还来得及吧。


老番茄的校服穿得笔挺又正经,拉链一直拉到了最上面的衣领处。花少北看着老番茄一步步朝他走近,还没有他高的少年硬生生走出了一股压迫人的气势,花少北咽了咽口水,莫名地觉得这比他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时候还要紧张。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老番茄伸出了手,花少北能看到胳膊抬起时校服包裹下有力又优美的肌肉线条,直直地触向他的脸侧。耳垂处倏地有些痒,空落落的感觉伴随的,是老番茄手中摊开的耳钉。


小小的十字架,躺在他的手心里。


“校园里禁止佩戴耳饰,下次请多注意。”老番茄将耳钉握紧在手心向他扬了扬,声音温柔的像风一样。花少北愣愣地点了点头,看见面前的少年仿佛是不经意地朝墙头瞟了一眼,天色渐暗,墙边的树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太晚了,不要在外面多逗留。”


 

花少北翻过去的时候,整个人还像是被吓呆了一样懵懵地不说话。某幻和王瀚哲纷纷上前安慰,无外乎什么恭喜你在茄帝手下逃脱成功,不愧是花绕北公然贿赂风纪委员。


花少北的脑神经在听到贿赂两个词的时候终于被触动,他扯着嗓子用音量盖过这两人,“瞎说什么呢,别人这是公事公办,再说我还得管他要回来呢。”


王瀚哲憨头憨脑地看了一眼墙头,“某幻你刚才也在墙上吧,老番茄怎么没看到你。”


这个问题问的着实有水平,三个人齐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花少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用憋笑的口气轻描淡写地指出,“某幻太黑了,只露个脑袋在黑暗里完全看不出来。”


某幻:“……”


王瀚哲发出惊天动地的猩猩笑声。


 

墙那头的三个人笑打成一团的时候。月亮刚好从云雾后面轻盈地跳出来,树荫下是并没有走远又绕了回来的少年,在墙这头默默地听着,银色的耳钉被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



2

踩着暑假的尾巴,新学期即将开始的时候。老师在班里例行公事地开着班会,据说是按照市里开会研讨出来的新方针,采用一对一互补的教学模式。老师的声音伴着风扇吱呀吱呀的嘈杂,前一晚熬夜开黑的花少北趴在桌子上补眠,压根不关心他到底在讲些什么。


直到后背被王瀚哲大力推动搅扰了美梦,花少北慢吞吞地抬起脑袋,眼里是可见的困倦和茫然。眼前教室的景象和记忆里的好像不太一样,身后是某幻和中国boy急吼吼的小声提醒。


“快点醒醒,老师要换座位了,你快搬东西啊。”


“换到哪?”


“老番茄旁边。”


花少北懵懵地朝着教室中央看过去,正对上老番茄回头看向他的视线。刚睡醒的世界带着雾蒙蒙的滤镜,所有人都在回头看他,各式各样的表情里老番茄眼中的温柔最为显眼,午后的阳光悉数恰好地落入了他的眉眼,明晃晃的仿佛在发光。


花少北揉了揉眼睛,于是那不真切的感觉消散了一点。他的东西不多,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可以换了。少年拖着步伐走到老番茄身边的时候,那人微微仰头看他,嘴角含着微笑。


花少北不明白,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下午的课全睡了过去,浑浑噩噩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花少北才恍然现在竟然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没有老师看管的自习课仍旧安静地连身旁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花少北趴在胳膊上发了一会呆,才迟疑地看向他的新同桌。


是老番茄啊。


黑发的少年正拿着做过的试卷在订正,花少北对他写的东西没有兴趣,目光便落在了他握着笔的手指上。白净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笔的姿势也很好看,写着字的手突然地停下,在原地不自然地捏着笔转了个圈,花少北视线上移,对上老番茄略带疑惑的目光。


“你要出去吗?”他小声问道,声音因为刚醒带着点哑涩。他一睡就是一个下午,牢牢地占据了座位间全部的空位。想到老番茄大概是出于礼貌不好意思叫醒他而被困在座位上一个下午,花少北心里难得有了愧疚。


老番茄似乎没料到他这个问题,眸中出现了短暂的迟疑,然后小声回道不用。花少北点点头又缩回了脑袋,思维逐渐清醒的过程中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已经不坐在原来那个座位了,坐在教室中央的老番茄要出去又不是一定要从他后面过;再况且,老番茄这种好学生怎么会在自习课上出去,干这种的事的只可能是王瀚哲好吗。


又问了傻问题。


花少北将自己埋进胳膊里装死。上次的傻事还是他在逃课回来后小心翼翼地去找老番茄要回耳钉,而对方很抱歉地告诉他已经交给教务老师了。花少北原地尬住的时候老番茄担忧地提议要不他帮忙偷偷拿回来吧,这种温柔的兄弟义气反而让花少北招架不住,连回了三个不用跑回自己座位时还差点摔了一跤。他无论如何也干不出拉优等生下水这种事,更何况他在面对老番茄的时候总是一副智商掉线的智障模样,没被嫌弃已经是因为对方人好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背脊被小小地戳了一下,花少北抬头正对上站起来的老番茄一脸的柔和笑容,他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让我出去一下好吗?”


“啊好。”


花少北向前慢慢拖椅子,感受到那人拿着水杯从他背后小心地迈了出去。上次也是,这次也是,老番茄一定是猜出了自己的窘迫才帮自己解围。


真的是太好的一个人了。


老番茄回来的速度很快,大概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整个人动作中还带着点拘谨。花少北冲着他感激地一笑,便看见那人将自己的水杯放在他的桌上,清莹的水中两片小菊花上下漂浮,他突然就觉得喉咙干干的难受。


花少北没有喝水的习惯,常常是睡了一觉起来就等着下课去小卖部买一瓶饮料或者矿泉水。菊花茶对他而言还停留在奶奶爱喝的东西上。


他侧头,看到老番茄冲着他努嘴小声说,“喝一点吧,润润嗓子。”


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头弥漫开来,花少北顺从地打开喝了一大口,没有他想象的难喝,有点甜也有点暖。



3

步入高三以后,晚自习之前的休息时间也大大缩短了。回家吃太麻烦,大多数同学开始选择食堂。花少北嘴挑,食堂的老三样早就被他吃腻了,下课铃一打就约上某幻和王瀚哲准备去校门口买点吃的。起身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老番茄坐在座位上认真地在草稿纸上算着东西。


“番茄,你不去吃饭吗?”


“我今天不是特别饿。”老番茄紧皱的眉头在抬头的一瞬间迅速舒展开来,回以一个乖巧的笑容。花少北点点头,也不多打扰他的思路,道了声再见后就走出了教室。


 

某幻和王瀚哲一出门就开始咋咋呼呼,活像是发现了老番茄和花少北的地下恋情。花少北嫌烦,挨个在肩膀上轻轻打了一下,“怎么了,我不能和老番茄关系好吗?”


“兄弟那可是老番茄啊,上次还抓到你戴耳钉给你收走了,你们俩今天刚成同桌要不要发展这么快。”


“怎么就快了?”花少北迅速抓住重点并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我不就问了他吃不吃饭吗,这叫对新同桌的礼貌。”


“我们还当了你两年的旧同桌,你的礼貌都被狗吃了吗。”


“好我来对你们礼貌,问题是你们俩哪顿少吃了。”


三个人吵吵嚷嚷地走出了校门,校服外套整齐划一地绑在腰上彰显风流倜傥。花少北不算矮,却是里面骨架最小的一个,这人不爱运动也不爱锻炼,胳膊上的肉捏起来都是软软的。他站在摊位前等着自己的炒面的时候,倏然地就想起来那天老番茄薄薄校服覆着的健壮的肌肉,手感一定很不错吧。思绪纷杂地接过炒面时,鬼使神差地开口让老板再来一碗。


这家的炒面是真的一绝。


三个人买到了自己喜欢的食物便窝在校园的运动器材上享用短暂的休闲时光,聊天的内容天马行空但很快就被学院气氛感染地再一次落到了未来上。到底是最后关键的一年,再像以前那样混可就真的不行了。几个人中最讨厌提到这个事的是花少北,王瀚哲咬下鸡肉饼的最后一口,想好好劝下他时眼尖地注意到了不同,“小花傻子,你的校服呢?”


花少北扒着炒面吃的正欢,朝不远处的地面上指了指。蓝白的校服唯一的优点是耐脏好洗,此刻被主人随意地揉成一团盖在草坪上,某幻注意到了不正常的凸起,“兄弟你在下面放的啥啊?”


“炒面。”花少北的嘴被撑得鼓鼓囊囊,“给老番茄带的。”


某幻和王瀚哲的表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花少北补上理由,“这是回报他下午给我喝的菊花茶。”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文化人花少北。


两个人啧啧称叹,花少北你变了,你就说是不是被你奶奶附身了,你什么时候爱喝过菊花茶。


花少北撇撇嘴。和老番茄待了一下午,才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吵了,自己平时都是怎么在和他们玩的啊,耳朵是不是早就坏掉了。


 

老番茄吃炒面的样子也很乖。


花少北回来时特意挑了个早点的时候,将还留有温度的炒面递给他。老番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开心,接过来时仰头露出一个足够明朗的笑容。花少北顿时觉得脸有点发热,干巴巴地补上一句,“这家的特别好吃。”


“嗯,我信北子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称呼就真的很亲密了。花少北平时被小花小北大傻子的叫,第一次听到北子哥这个称呼倒有点不好意思,他听说过老番茄的事迹,跳级读了一年和他同班,说到底自己比他要大一岁多吧。花少北默默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事都得罩着番茄一点。


教室里人渐渐多了,炒面的香味在不大的空间里能弥漫的到处都是。老番茄自觉不好意思地拿着面想到外面吃,花少北想了想,干脆陪着他一起去了。


两个人并排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已经能闻到桂花的香气了。现在是它们正要开的时节,香味一小簇一小簇地泛过鼻尖,心情都愉悦地舒展开来。


老番茄吃东西的声音小到几乎没有,咽下了一口炒面后,扭头看向花少北,“北子哥以后想去哪啊?”


如果这个问题是老师或家长问的,花少北会给出一个没想好的敷衍答复;如果是某幻王瀚哲问的,他会将手头的东西丢过去,说过了他最烦这个事。可是此时问这个话的是老番茄,花少北的心微微地发痒,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个一样应付的回答,说到底他们现在也不是特别熟,可莫名地在面对老番茄的目光时,花少北总是会忍不住放软心思,所有的烦恼在那人温柔的语句里也变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他第一次去思考这样的话题,少年人眼里是一片茫然和对未知的抵触,“应该是想去别的城市,总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想去上海。”


花少北转过头,落入老番茄柔和如夜色一般的黑眸里,他在其中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被盛装进去的自己。少年仿佛是承诺一般说下自己的打算,而花少北发现自己完全对这样的番茄移不开视线。


上海——是很适合他的城市啊。



4

花少北的努力开始于那一晚。


向来走一步算一步的少年突然地找到了一个遥远而又模糊的目标,关于上海的一切认知漂浮在脑海里,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这是一个好地方我一定要去。而其中最重要的筹码或许就是那里也会有老番茄。花少北撑着脑袋让自己打起精神写完今天的作业,老番茄人很好,他们几个一起去上海一定会成为特别好的朋友。


某幻和王瀚哲当然不会拒绝去上海这个提议,越繁华的城市就越好玩,少年人的梦想是星途大海,是只要努力就能够触碰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花少北厚着脸皮去拿高一的东西问老番茄,对方拿过笔和草稿纸就开始给他认真地讲解题思路。花少北的基础太差,只能老老实实从最前面的东西开始补。老番茄将自己高一的各科笔记本给了他,让他照着从头开始慢慢来。


花少北头一次过上每晚熬夜看书看笔记写题的日子,从奢入俭难,早上上课的时候几乎要睡死在桌子上。老番茄每天都给他带一满瓶菊花茶让他醒了解渴喝,老麻烦人家着实不好意思,于是花少北豪气万丈地揽下了老番茄每天的晚餐,换着花样给他买好吃的。两个人每天在走廊的吹风活动成了例行日常,泛着日益浓郁的甜甜桂花香。


花少北不算脾气好的人,平常和某幻王瀚哲打打闹闹张口烦死了闭口给爷死成了习惯,面对老番茄时却总是下意识收起一身的张牙舞爪。倒不是出于伪装,只是老番茄身上着实有让人忍不住变温柔的力量。


就比如此刻他又一次没做出来题目摔笔咬牙切齿地无能狂怒,“什么pe题目啊,哎呀我真的要气死了!这个地方我又没想明白!”


老番茄熟练地给他顺毛,“不气不气,北子哥再看看这个地方的知识点,下次肯定做得出来。”


花少北的火莫名其妙地就被压了下去,满腔的烦闷被棉花糖轻盈地包裹住,又软又甜。


 

老师设置一对一的苦心有了回报,花少北在高三的第一次月考成功考到了一个他从前完全没想过的分数,虽然依旧离老番茄的成绩很远,但有进步就是好事。


快乐小花买了一堆零食准备在晚自习庆祝,才想起自己已经金盆洗手不在课堂上吃东西了。但小学时就点满上课偷吃东西技能的花少北完全不怂,面上乖巧听课背挺得笔直,老师一转身就往嘴里迅速塞一口吃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娴熟的很。


老番茄频频侧头看他,上扬的嘴角是绷不住的笑意。花少北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爱,吃东西时为了不发出声音像仓鼠一样鼓起脸来,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再摸摸毛。


老番茄的偷看行为下一秒就被抓包,花少北歪了歪头露出不解的目光,在老番茄脸涨的通红想解释时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最讲义气花少北拍拍胸脯,将桌子里的零食全部摊在腿上,想吃什么,你挑!


老番茄眨眨眼,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他当然不忍心辜负花少北的好意,但是上课偷吃东西这件事他还真是头一回。


花少北见老番茄慌慌张张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拿,善解人意地选了几包他认为最好吃的零食打开。讲台上老师的声音絮絮叨叨,桌子下他将老番茄的手小心地抓过来,往里面放了好几样,还塞了一颗糖。


老师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地喊了老番茄的名字,让他讲讲这题的思路。老番茄和花少北两人均是一震,好在这堂课的老师惯常的课堂风格随意,点人答题时不需要站起来。但怎么可能不紧张呢?老番茄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静,桌洞下两个人的手下意识地牵的更紧,将零食好好地护在其中。


花少北顺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向回答问题的老番茄,那人的耳朵已经红透,日光灯下的侧脸被蒙上一层细细的光亮。他不敢有其他动作,怕影响到老番茄而被老师发现,于是那手便一直牵着,连着中间一颗晃悠悠的奶糖,藏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像极了藏在树叶下的月光,像极了年少时隐于心中的秘密。


说不清是谁先放开的,花少北拿回手的时候才发觉刚才握的手心都是汗,是他最讨厌的黏糊糊的感觉。但奇怪的是,如果对象是老番茄,花少北发现他竟然一点也不排斥。


老师发下卷子的时候,老番茄分给他一张。瞧见他发呆便用手挥了挥又笑开来。花少北能近距离地看到身旁人脸上细小的绒毛,和弯起的唇角旁边小小的一个梨涡。


 

他一定是出问题了。


 

花少北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牵着一个人的手一起去了上海,某幻和王瀚哲也在。梦里是明晃晃的九月的艳阳,上海的天气湿润到呼吸交叠都是黏腻着的,但他就是不愿意放开那个人的手,从后面抱住他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撒娇。


于是满目都是他笑起来时的梨涡。


 

花少北醒来时面无表情地想着,这是出大问题。



5

喜欢老番茄的人不要太多,花少北不会是第一个,当然更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何况这种情感实在微妙。花少北看老番茄的时候不会有冒粉红泡泡的桃心滤镜,也不会在半夜想着他的脸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只是当自习课上发呆的花少北反应过来的时候,满草稿纸上都是老番茄的名字,密密麻麻地彰显少年的小心思。


好巧不巧,老番茄注意到他过大的动作。同桌的好处是有了理所当然的肢体接触,坏处是只要伸个脑袋就能看到你在干些什么傻事。花少北想要遮住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草稿纸落入两个人的视线里,双双陷入沉默。


尬住了。


花少北急的咬到了舌头,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我练字呢,我作文的字太丑了,随便找个你的名字来练练字。”


这么扯的理由老番茄竟然还信了。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是鼓励半是赞扬地拍花少北的肩,“北子哥现在真的很用功。”


被表扬的小花同学满脸通红,那张草稿纸撕掉不舍得还欲盖弥彰,留下来看着就觉得不好意思。他索性用课本把它完完全全地压实,心不在焉地翻着高二的知识的时候,老番茄突然伸手将纸抽走,还了一张回来。


纸上是满满当当的花少北。


“这是回礼。”


老番茄将之前那张纸收好,黑眸里晕开一层温柔的笑意,这个理由比花少北找的更加正当。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交换了写满对方名字的草稿纸,花少北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书包里,内心膨胀的欢喜快要遮掩不住。


这样也挺好的,他们还有很远很远的未来。


 

百日誓师的时候,空气里还有着初春料峭的寒意。不出意外依旧是老番茄在台上讲话,花少北将脸埋进围巾里听台上少年的演讲,这种形式化的东西惯常不被大家所接受,底下有着小小的嘈杂。王瀚哲习惯性地伸手去闹花少北,被那人小小地推开,“认真听讲,中国boy。”


王瀚哲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不是吧花少北,你什么时候听过这种东西啊。你以前还说这种活动就是在浪费生命呢。”


真香达人花少北对着他做了一个请闭麦不然鲨了你的动作。


讲完的时候大家配合地鼓掌,其中花少北鼓的格外用力,他抬头看向发言台的时候才发觉原来他站的位置那么高。百日誓师不仅有高三的同学参加,高一高二的也会在后面体验一下氛围。操场上站满了和他一样的人,大家一起仰望着台上的少年。


突然心中就冒出了点不可名状的酸涩,刚过去的一检花少北终于卡线进了学校的排名前一百,但离第一的那个位置还是太远。老番茄耀眼地就像是冬日高空的太阳,是不刺目又柔和的光芒,他的生活在某一天被这束阳光照射了进来,得到了温暖,但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去站到太阳身边。


只能默默地靠近。


老番茄对着大家的掌声鞠了一躬,站直身子时花少北感觉他的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但或许也只是错觉。


 

回到教室时班主任已经准备开展第二轮一对一互补模式,花少北这次听得很认真,一字不落,或许还抱着一点侥幸他和老番茄还能继续成为同桌,但到底现实中没有小说写得那么多甜蜜的偶然。花少北拿起东西换座位时低着眸刻意不去看身旁老番茄的表情,走过讲台时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夸他高三半年来的进步飞速,他扯开嘴角挤出一个合适的笑容。


本来就该是这样。


就算一起去了上海又怎么样呢?他不一定能和他去一个学校,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好到不在一个学校也能肆无忌惮约出来玩的程度,老番茄有他自己的人生,他也是。两条平行线在一开始就注定不会重合在一起,短暂的交集后只会越来越远。


花少北一边在草稿纸上画圆一边自嘲,都说热恋变诗人失恋变哲人,自己还没恋呢顶多算个单相思还无疾而终。抬头看黑板时从他的视角正好能看到老番茄的新同桌谦虚地问他题目,花小心眼用鼻音发出哼的声音,陈年老醋几乎要灌满脑子,没爷高也没爷长得好看,和番茄一点也不配。


草稿纸上的圈圆圆鼓鼓,像极了一颗水润又乖巧的番茄。



6

时间依旧在走。


莫名其妙的自认为失败的单相思,也没法留出更多的时间来纠结于吃味的小心思。随着书桌上堆叠的资料和试卷越来越高,黑板上贴着的红色的倒计时逐渐步入了二十以内,老师们收集了第二轮的志愿,花少北咬着笔头思考了很久,还是将复旦大学填在了第一志愿上,落笔的时候带着点轻颤,仿佛写下了一个青春的小秘密。


他知道老番茄是要去复旦的,他在过年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彼时花少北想约他们一起出来看跨年的烟火,老番茄遗憾地说他已经回老家了。花少北失望但又不想立马挂电话,自闭少年在线找话题尬聊的时候,老番茄在那头轻轻地笑出声,“北子哥,我们连麦看烟火吧。”


“好。”


南方的冬天把手拿出来就会被冻的通红,花少北站在家门口换着手举手机,还是被那头的人听出了他因为寒冷而变急促的呼吸声,催促着他先进房间等到时间了再出来。花少北听话地跑进了房间,半天找不到事情做,干脆拿了套试卷边写边等。


这感觉实在很奇妙,花少北从来没想过他的高三会是这样的。他设想过是浑浑噩噩游手好闲的一年,也想过或许会被现实束缚每日抬头便是灰暗。但此时他兴奋地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一边算着物理题一边和他喜欢的人等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老番茄突然在电话那头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天空被渲染地缤纷灿烂,烟火爆裂的声音盖住了耳边的声音,花少北用满格的音量企图盖过去,“你说什么?你说什么?”硬生生地将电话讲出了对讲机的感觉。


老番茄笑出了声。


在最后一簇烟火的结尾,他一字一顿地对着电话那头的究极可爱小喇叭认真地说道,“我想考复旦。”


“北子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还是很想试一试,如果成真了,那我就和老番茄告白。


 

下课铃打响的时候,教室里浓厚的学习氛围也丝毫未受到影响。某幻和王瀚哲埋头刷着题,老番茄也在写着试卷。花少北将最后一道填空题写完伸了个懒腰,放轻了步子到门外去透透气。


趴在栏杆的时候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花少北侧着脑袋去看,正对上老番茄温润的眼眸,他们默契地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悄悄地并排看着远方,像之前的每一个傍晚一样。


“番茄,你说我可以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抛出来,花少北的目光都没有偏一下,眼里是沉沉的月色。


“北子哥一定可以的。”


花少北眯着眼笑开来,老番茄一定拥有魔力。只消一句话,就能让他在这濒临上战场时刻的紧张情绪,迅速地化为坚定的信心。


 

高考的那两天天气很热,从考场出来时太阳明晃晃地照的人都睁不开眼睛。花少北带了满满一壶老番茄提前给他准备好的菊花茶,拿着的时候还开玩笑要是这上面有番茄的学神之力就好了,老番茄抿着唇配合着他笑,然后当真了似的把手郑重地放在上面,那把我的运气全都给你,希望我们俩可以考到一起去。


花少北心跳乱了几拍,番茄别瞎说,万一我去了你没去成怎么办。


老番茄撑着脑袋笑出声,年级第一的骄傲与自信终于在花少北面前肆意展露出来,北子哥,我追你可是很快的。


一语双关。只可惜这一只花大傻子听不出来,花少北笑的见牙不见眼,抱着菊花茶小跑到自己的考场门口,在过检查之前又回头冲老番茄大力地挥手,声音大的其他考生都纷纷看过来。


“番茄加油!待会见!”


待会见,明天见,天天见。


 

英语考试结束的那天,心情倒也没有原先想象的那么疯狂。更多的是连着数月的奋斗终于尘埃落地的放松,之前嚷嚷着要吃好的要打通宵游戏的某幻王瀚哲耷拉着眼皮只想回去睡觉,花少北和他们约好之后出去嗨的时间,转头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他的老番茄。


脸上的喜悦在这一刻完全地显露出来,花少北嗷了一嗓子朝老番茄跑过去,对方自然地张开双臂接下这一个扎扎实实的拥抱。彼此校服身上的皂香味交杂在一起,呼吸声也交错成一片均匀。


他们都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对方说,但是似乎也不太着急,因为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相伴的遥远的未来。


老番茄将手心里摊开的东西给花少北看,亮晶晶的东西泛着光,是一个小小的十字架。


“我的耳钉!你还是帮我拿回来了啊。”花少北惊喜地叫出声,老番茄趁机用手轻轻地搂住他的腰将他环绕在怀侧。他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了那个和今天很相似的夜晚,他看到花少北在学校的墙边一脸惊慌,要做坏事的心思完全藏不住,他半是无奈半是故意地上前拿走了他的耳钉,然后一直留到了今天。


“从那天起就一直在我这里。”


“毕竟,我是把它当作定情信物的。”



7

老番茄初中是在老家读的,来的时候班里大部分都是同一所初中升上来的同学,已定的圈子聊得热络熟悉。向来自闭的老番茄插不进去也不愿插进去,于是干什么事都是孤零零的。


对花少北心动的时机很偶然,体育课上不小心被打篮球的同学砸到了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流了点鼻血。头晕眼花的时候来道歉的同学也因为和他不那么熟外加正打的起劲,让他麻烦先自己去医务室。老番茄今天没带纸巾,鼻血便黏黏糊糊地粘在皮肤上,夏天的阳光明晃晃的视线都模糊成了一片。


中气十足的少年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老番茄迷迷糊糊地想这个人的嗓门怎么能够这么大。那人咋咋呼呼地将快要摔倒的他接住,傻里傻气地竟然还先摸了一把额头,老番茄哭笑不得,他看起来像是烧傻了吗。


“某幻!某幻!拿纸来,从我口袋拿纸,先帮他擦一擦。”


“哎呀这个血都凝固了,他这是被人打了吗,还是送他去医务室吧。”


“你让开,我来背吧。”


完全记不住那个人的脸,反倒只记住了嗓门。老番茄被背起来的时候清晰地听到那人喉咙发出的用力的声音,应该是很吃力的吧。他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要记住更多的信息,眼里却只剩下了他发丝上都沾染的细碎光芒。


 

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少年的小心思远比花少北知道的要多,所有的偶然都是蓄谋已久。花少北的成绩远没有差到需要和年级第一老番茄坐同桌,只是向来宠爱好学生的班主任在询问他的意见时,原先对这种事无所谓的老番茄提出了这个要求。


只是想要再靠近一点就好了。


 

花少北盯着那十字架耳钉不说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让老番茄闭上眼睛,“番茄,我也有一样东西想给你看。”


老番茄配合地合上双眼,在小花使坏亲向他耳朵的时候,精准地偏了偏脑袋,于是那个吻便轻柔地落在唇上,像一个藏在烟火里的秘密。


花少北说,老番茄,你一定不知道一个秘密。


老番茄说,我知道的,我也喜欢你。






#我离高考已经过去快三年了,靠着印象写出来的校园故事

#日常卡结尾,真的要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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